圖片來源：圖蟲創(chuàng)意

2015年至今，創(chuàng)豐資本在教育領域的投資項目包括：財經知識分享平臺——高見學社、教師培訓平臺——掌上園丁、少兒馬術培訓機構——快樂小馬，以及英國留學培訓機構——瑛涵教育。

劉揚，創(chuàng)豐資本投資副總裁。西南財經大學金融學院金融學士，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金融碩士。2012年加入創(chuàng)豐，專注于醫(yī)療健康、互聯網、教育等領域的項目投資。曾參與完成對柏為醫(yī)療、運怡醫(yī)療、萬瑞飛鴻、先柏醫(yī)療、掌上園丁等項目的投資。

日前，粉筆智囊記者與劉揚進行了一場關于教育行業(yè)趨勢分析以及投資理念的對話，在對話中，劉揚談到了對教育行業(yè)未來趨勢、重點關注領域、教育行業(yè)技術升級等話題的看法，在K12領域成為紅海之時投資人有哪些新的關注點？政策對于教育行業(yè)有哪些影響？以AI為主的技術升級是噱頭嗎？

以下為問答實錄，鑒于篇幅略有刪減。

粉筆智囊：你覺得這兩年的教育市場有哪些比較重要的趨勢性變化？

劉揚：先說教育市場本身，我覺得首先有三個變化：一是內容上的豐富性，二是來源上多了不少國際教育，三是科技的加入使內容更加豐富。

其次，服務人群的延伸性。我們可以感覺到人群年齡有往兩頭走的趨勢，越來越往幼教和成人甚至老年人培訓的方向走，這是第二個趨勢。

第三就是場景的多樣性。從校內到校外和家庭，從線下到線上，從國內到國際。所以我覺得從市場本身有這么三個趨勢性變化。

基于這三個趨勢性變化，我覺得還有三個相輔相成的結果，同時也是導致以上趨勢出現的原因：

1、跨界參與。

2、資本依然很活躍。

3、一方面政策高度關注，給予支持，另一方面因為出現了這么多不同的內容、不同的場景、不同的人群，所以現在監(jiān)管的思路越來越嚴格。

粉筆智囊：教育產業(yè)有很多賽道，你平時主要關注的是哪些賽道？

劉揚：首先賽道涉及到分類。我個人認為應該結合年齡和內容、方向來進行劃分。因為不同年齡，比如說英語，不同階段的需求是不一樣的，所以我簡單以年齡來分。

0-3歲，托管；

4-9歲，早教或者啟蒙類教育。為什么劃到9歲？其實和不少家長包括創(chuàng)業(yè)者聊過，孩子到了三年級好像是一個比較明顯的分界點，之前好象有很多課余時間，但之后似乎就更偏向學業(yè)了；

10-15歲（小學三年級至初中），應試教育；

16-18歲（高中階段），升學教育；

19-22歲（大學階段），考證和就業(yè)；

我個人比較關注托管和高中升學、大學考證與就業(yè)這三個階段，相對不太關注的是4-9歲的啟蒙教育。

高中階段已經不是單純的應試，它更豐富而且又涉及到升學。這個階段不只是考試提分，有的可能涉及到出國甚至未來職業(yè)的選擇。再加上今年新高考的政策，使得職業(yè)選擇前置化。

粉筆智囊：教育行業(yè)里，除了已知的像新東方、好未來這些巨頭所在的K12領域以外，你覺得還有哪些賽道容易在未來幾年出現一些獨角獸企業(yè)？

劉揚：首先來說，我個人覺得獨角獸這個概念很難去定義，所以我不太愿意以這個指標來衡量這個市場。我可能更愿意說未來會成為高市值的企業(yè)，因為其實我們看到很多，特別是今年，很典型的很多企業(yè)在一級市場表現很好，但是到了二級市場，上市之后，它的表現沒有想象中那么好，反而跌破了發(fā)行價。

比如英語流利說我覺得在國內做在線教育算是很好的，上了美股后現在已經從最開始的六億多美金跌到四億多美金，好像大家的評價它已經是獨角獸了，但是你看它的市值才四億美金。

比如說51Talk也是很強的，但是在美股上現在不到兩億美金的估值，所以這兩個大家都說是在線英語的獨角獸，但是真正在二級市場的表現，它的市值我覺得沒有達到大家理想的水平。所以可能我更愿意評價怎么來說高市值的企業(yè)，現在產生的高市值企業(yè)可能都是在年齡相對廣大的這個趨勢。新東方是出國、英語，學而思做奧數，其實現在還有一家中公教育，最近剛上市，它的市值差不多也有五六百億，這也是做職業(yè)教育的。

因為這部分的用戶需求剛性，付費用戶意愿是很強的，他們是最先跑出來的。所以我覺得短期內更多時間還是會在這個領域，未來才有可能往越來越小的趨勢跑，這是我的一個基本看法。

粉筆智囊：那么作為很熱門的一個賽道，創(chuàng)豐資本曾經投資的4個項目并沒有包括K12板塊，這是出于什么考慮？

劉揚：K12板塊我們其實有在關注，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標的。

另外我還想解釋一點，為什么大家總覺得K12是一個特別大的市場。其實我覺得很核心的問題就在于它用戶的生命周期。比如在一年級切入，我可能就能吃12年，用戶生命周期是很長的。但是其實正如我剛才的劃分，我并不是按照K12，我是從9歲進行劃分的。所以這一點也是我的一個看法，這個劃分不能單純的看K12，而是要看9歲以前和以后。

K12我覺得未來我可能會關注兩個方向，一個就是我說的純應試提分類的，一個就是和新高考相關的。新高考是這幾年的一個熱點，這是最近的政策產生的一個新機會。

素質類的我可能不太會關注，這塊其實看的項目是最多的，能找到的也是最多的，但是競爭很激烈?，F在好多商場基本一層都是針對孩子的各種培訓班，我經常觀察到好多店顧客寥寥無幾，還是競爭太激烈了沒法形成品牌。所以我不太會關注這塊。

粉筆智囊：除了這些因素以外，目前K12相關標的的估值情況怎么樣？相對于其他教育賽道的估值，有沒有出現泡沫化？

劉揚：這個不算是一個考慮的因素，但是現在去看K12項目，好多人講的都是整個教育市場有多大，前兩家新東方、好未來才占不到3%，所以機會很大，這是經常講的故事。但我始終覺得需要細分來看，朝著細分的市場。

粉筆智囊：目前少兒編程是新興的一個熱門類型，你對這個類型怎么看？目前有沒有發(fā)現一些好的標的？

劉揚：我先來解釋一下少兒編程為什么火。

• 首先，是因為浙江把信息技術納入高考了，這是2014、2015年的政策，是少兒編程火爆的一個起源。但其實我們看真正的高考試卷，發(fā)現就是大學的計算機放到高中來學，學習教學的內容和現在少兒編程教的東西基本我覺得沒什么關系。所以我覺得高考政策的改革對少兒編程的驅動是一個相對的偽命題，這是一個噱頭。

• 第二，是因為當時少兒英語很火，編程又是一個非常適合線上的交流方式，所以大家覺得在少兒英語錯過了，我現在需要在少兒編程這個賽道上搶一杯羹。但是我覺得需求剛性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，英語至少相對來說可能更剛性一些，但編程可能需求剛性沒有那么強。最簡單一個道理就是，我覺得學了沒什么用，這是家長都會問的問題，也是我會問的問題。

• 第三，是因為家長教不了這個東西，所以只能請人教，不像英語，在編程這塊，感覺很多家長大部分都是一無所知，所以很容易被忽悠。

所以我個人不太看好這個領域，最初家長可能會覺得很新鮮，但是學一學就發(fā)現沒什么用，這是我對這個市場為什么火，以及我為什么不太看好的一個基本原因。

但我雖然不看好少兒編程在線培訓的方向，但是少兒編程的軟件平臺值得關注。

簡單解釋一下，培訓其實就和英語一樣，它就是純粹的教學，而這個軟件平臺的意思就是語言。就是說現在我是在發(fā)明英語，我是在發(fā)明葡萄牙語，發(fā)明漢語，國內典型做這個業(yè)務的公司就是編程貓。

因為從它的員工結構可以看出，比如700個員工里，其實真正教學的真人老師就是50個，300個是做底層研發(fā)的，是開發(fā)語言的人員，另有300個是做課程研發(fā)的人員。通過和他們溝通，他們自己都說我們不是一個做培訓的機構，而是做編程工具的機構。所以我是覺得他這個思路如果最后能跑出來，我覺得肯定是對的，因為最終這種思路可能就像游戲的平臺一樣，它可能就成為一個類似游戲的產品。比如說要用它的一些工具，就用道具的方式來進行收費，我覺得這個思路可能是比較對的。

粉筆智囊：目前教育+AI似乎已經成為了新的行業(yè)趨勢，有的確實有一些結合，但更多似乎是概念階段。你覺得教育和科技最好的結合形式有哪些？標榜自己是教育+AI的標的公司在融資時，估值會不會呈現一個上升的態(tài)勢？

劉揚：首先我先回答第一個問題，我的一個簡單的概念就是說。

第一，不管是教育+AI還是AI+教育，都必須以教育為主導才有意義。

第二，我們不太相信AI可以完全替代老師。

第三，結合比較好的形式我覺得可能就是AI變成一個很好的工具，核心的一點就是提高教育雙方的效率。

比如說直播也是科技的一個體現，直播課拉近了距離。包括很多題庫類的，說到AI這個概念，都講到可以有個性化的題庫。在這個領域比較火的應該是上海的乂學教育，它的松鼠AI這塊做得比較好。當時也和他們看過，但是說實話我沒太看懂，可能也是有和剛才您說的那個困惑，就是前面更多是一個噱頭作用，但是它們在市場上的發(fā)聲確實是挺多的。

現在看到最多的與技術的結合還是題庫類的。但我覺得這涉及到知識點的劃分，缺乏權威。

其他的結合我還真沒太看到，可能還有一些測評類的，評價體系類的，像北京的朗播。

粉筆智囊：我們看到這兩年有非常多的互聯網公司進軍教育行業(yè)，你怎么看這個現象？這些平臺除了可以依托自己強大的流量，還有哪些與教育的結合點或者結合優(yōu)勢？

劉揚：首先互聯網企業(yè)進入說明這個市場本身有機會。第二，可能它們的進入給教育整個行業(yè)帶來更多的關注和曝光，也豐富了這個行業(yè)的參與者。

從競爭的角度，我覺得剛才您說的，因為現在線下門店基本我了解到獲客成本都在上千，線上的有的可能已經接近一萬，所以我覺得他們的流量優(yōu)勢是很巨大的。但是在教育內容這塊，看它們后續(xù)投入的持續(xù)性和品質了，但是我相信在一定時間內，他們不會是教育市場搶蛋糕的人，他們更多是帶來增量。

在我看的幾百個項目里，就有一些互聯網出身的團隊推出的教育產品，其中教育信息化多一些，比如說類似一些SaaS系統，就是服務于整個培訓機構的一些管理體系。

粉筆智囊：互聯網行業(yè)里屬于贏家通吃，但教育行業(yè)集中度非常低，你覺得是什么原因？教育線上化之后，未來行業(yè)集中度是否會像互聯網行業(yè)一樣急劇提高？

劉揚：首先我個人覺得不會，我也不太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面。正如我剛才對教育市場的劃分，因為不同的人群本身需求不一樣，所以可能你能搞定一個階段，但是你未必能把所有人搞定，這是我覺得不可能一家通吃的原因。

第二我覺得不是所有的教育服務都適合在線化。比如說現在很多線下門店的存在，包括小孩的教育，我覺得更適合線下，要把它全部互聯網化是比較難的。

但是我覺得在一些極細分的領域，確實會出現這樣的可能。比如公務員培訓，有中公和華圖，包括猿題庫的子公司粉筆題庫，粉筆題庫基本上在線上的使用超過了所有其他的線上之和，它做得早，有先發(fā)優(yōu)勢。

粉筆題庫大概在2013年、2014年就開始做公務員培訓，和線下相比具有價格優(yōu)勢，比如線下考一個公務員需要幾萬塊錢，線上只需要幾百或者幾千塊錢，一下就把整個市場蛋糕做大了。

所以我覺得未來有可能會在這種細分的領域出現一個很大的結構。粉筆題庫去年有五個億的收入，今年可能會做到十億，已經開始有點威脅到線下的這種機構的定位了。

粉筆智囊：現在整個教育市場的投資標的，有沒有呈現一種泡沫化？當然也有不少投資人說，其實有泡沫是好事情，比如更利于資本退出。你覺得教育行業(yè)目前處于什么階段？

劉揚：我覺得從市場整體來說，很多需求其實還沒有被滿足，被發(fā)掘。比如好的早教類產品依然很缺乏。我問了很多的家長和校長，都認為我們還有東西可以做。所以我覺得從整個教育市場來說，這不是有泡沫的問題，而是需求沒有滿足，而且是供給沒有跟上的問題。在一些細分領域我覺得肯定是存在一些過剩，或者是說沒有真正抓到需求點。所以我會說整個市場是沒有泡沫，但是在細分市場是可能存在過剩的。

粉筆智囊：像這兩年我們看到其他行業(yè)的投資量在銳減，但是教育這個賽道依然欣欣向榮，基本每周都會有企業(yè)完成天使輪、A輪，像這個局面你覺得可能會持續(xù)多久？

劉揚：我覺得這個情況會一直持續(xù)，因為我覺得教育行業(yè)本身是不太有周期性的，可能也會受到資本的影響，但又是一個很好的剛需，大家不知道投什么的時候，可能就會選擇投這種剛需性的，就是教育、醫(yī)療等。

本文轉自微信公眾號“上海創(chuàng)豐資本”。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，不代表芥末堆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