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芥末堆 Siyi 10月4日 手記

“小姨，我被外國語大學的附中錄取了。外語科目我選了法語?！?/p>

90后的我，有一個今年剛經(jīng)歷過中考的外甥女。遭遇疫情，度過了兵荒馬亂的初三，不好說她的成績有沒有受到影響，但表姐對這個結(jié)果并不滿意，原因有二：學校綜合實力不夠拔尖；小語種對高中生來說是雞肋。

本科學了四年小語種，在表姐和外甥女看來，我似乎是家里最能給她們一些建議的人。

“今天剛月考完，準備放假了，你國慶回來嗎？”我在回家的車上受到了外甥女發(fā)來的微信，于是問了問她這一個多月的學習狀況，才知道在開學之后一周的家長會結(jié)束后，表姐“無情”地把外甥女“打回”了英語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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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知道“K12階段可以學小語種”是上大學之后。系里面有幾位老師高考考的都是日語。起初我以為這只是對于邊境地區(qū)少數(shù)民族的政策，后來才知道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，俄語和日語就已經(jīng)被設置成為全國適用的高考外語科目。英語是世界通用語言，并且多年下來積攢的豐富教學資源，才一直處在“壟斷”地位。

從那之后，我對中學時代就能掌握一門非英語外語的小伙伴無比羨慕，覺得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去了解一種新的文化。直到2015年，北京市教委提出“高端技術(shù)技能人才貫通培養(yǎng)試驗”，“2+1+1+3”，7年，俗稱“貫培”。恰好趕上“一帶一路”大發(fā)展，學校在拉脫維亞語、匈牙利語、捷克語、波蘭語4個專業(yè)招收貫培生。

那年我大三。新聞很多，不少中考成績不錯的孩子報了名。記憶可能會出現(xiàn)偏差，當時似乎有一位母親在收集中很堅定地說：“孩子選的，我支持她。”而我滿腦子想的都是，讓一個初中剛畢業(yè)的孩子決定自己未來一生的走向是否真的現(xiàn)實？雖然學到第三年仍可以應屆生身份參加高考，但這些失去三年高強度文化課教學的孩子們，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戰(zhàn)場上，勝算幾何？

下課走出教學樓，看到站在大廳柱子旁被老師訓斥的學生，雖然低著頭，但肢體語言表達的是抗拒和不服。老師卷起來的生物書下一秒就要落到他的頭上?！澳阏f他們會后悔嗎？”室友說。

不過再過兩年，第一屆學生也要畢業(yè)了。從前埋在心里的種子，或夢想、或現(xiàn)實，會在那時開花結(jié)果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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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前我真的去思考了他們會不會后悔，但如今我卻覺得表姐在外甥女的這件事情上過于“獨斷”?；蛟S因為這和貫培并不一樣，畢竟高中對于語言和其他文化課的重視程度并無太大差別，但我表姐有更“長遠”的考慮。

“我媽說，你要是選法語，學得不好沒地方補課?！钡聦嵣贤馍嬖V我，錄取結(jié)果下來的那一天，她就已經(jīng)找到了某頭部教育機構(gòu)的預科班。

而在一線城市之外，小語種語培大多都是線下面授，課程費用和這個城市的社會平均工資相比，遠沒有英語補習來得劃算。

“我媽還說，學法語就業(yè)面太窄?？赡銓W小語種，不也沒干本專業(yè)的工作嗎？”和她不同的是，我當年是被調(diào)劑，可她是真真切切對一個國家的文化產(chǎn)生了興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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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，法語、德語和西班牙語列入高考外語科目。題目難度小，類型固定，為了追求差異化的升學優(yōu)勢，不少非一線城市的高中開始開設小語種高考試點班，帶動校外培訓市場發(fā)展。但現(xiàn)實情況下，選擇英語以外的五種外語參加高考的學生，少之又少，2019年僅有約5萬人。

曾有業(yè)內(nèi)人士分析：“對于別的賽道動輒百萬千萬的參培規(guī)模，預估目前這一（小語種校外培訓）市場的規(guī)模不到10億，可以說僅是一個迷你級的賽道。”且由于單一小語種學習和付費人群有限，機構(gòu)大多會開展語言培訓外的其他業(yè)務，比如留學中介、游學和留學后市場服務等等。

紅利或許一直存在，加之疫情之后，OMO的觸角伸入小語種教育領(lǐng)域。

我們總在說老牌英語國家的留學地位逐漸沒落，抑或強調(diào)語言教育應當回歸本質(zhì)。我們要求社會開明，告訴別人尊重個性，卻不知道有多少人成為父母后，在或許能夠改變孩子一生的教育選擇面前，支持孩子的“興趣使然”？

“我們宿舍其他人都是學小語種的，我寫完作業(yè)之后會借她們的書來看?！辈恢滥穷w向往浪漫熱情的種子，會在夜晚臺燈下生根發(fā)芽，還是終究不堪重負難以生長？當然我希望是前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