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片來源：視覺中國

體育：天性+游戲

談到健康，離不開的就是體育的問題。體育近些年提到一個比較高的位置，我們出臺很多文件，這是第一；第二，讓體育進入考試范圍，甚至提高分數(shù)的額度，現(xiàn)在有的省份到100分，還有要提高到120分，說語數(shù)體三科，要平起平坐。這些年來，確實面臨了好多新的變化。我們多開一門課，增加一門考試，用一個非常簡單的思維來決定學科、知識或者素質(zhì)的位置。

體育這件事，我用兩個詞來形容——第一，天性；第二，游戲。什么叫奧林匹克？Olympic Games。它是游戲，就誰說我們不能把它簡單放在一個學科領域，或者放在競賽領域，然后去給它打分、發(fā)金牌，就認為重視體育了。

清華人有一句話叫“無體育不清華”，說的很有道理。清華那么樣一個培養(yǎng)高材生的地方，他們常年以來是把體育看得很重要的，我覺得從當年馬約翰主持清華體育工作的時候，就是非常在意體育，而且也相信體育要好，人就可以“為祖國健康工作50年”。健康了，工作的時間就更久。

但是體育不完全是為了明天，它也讓孩子們有了今天的一種基本的生活方式，一個基本的追求，天性使然。我們怎么定義體育這件事很重要，決定的是我們怎么分配時間，選擇什么方式，怎么去評價它？

學校體育：不是為了讓孩子去創(chuàng)造一個什么指標，而是為了學生的健康

現(xiàn)在的學校體育資源確實不少，比較以前發(fā)生了很大變化。但我們體育資源有兩個問題。第一，喜歡成立所謂專業(yè)運動隊，就覺得你看我們學校體育好，我們有一個全國冠軍的專業(yè)隊。這可能在評價學校發(fā)展的時候，舉行各種運動會，或者得到的金牌，是一種指標。但是，作為學校的教育來說，我們真的不是為了讓孩子去創(chuàng)造一個什么記錄或者指標，而是為了健康，就是毛澤東主席說的“鍛煉身體，增強體質(zhì)”。提高人民健康水平，這是最關鍵的一點。

當年張伯苓在做南開校長的時候——張伯苓真的是近現(xiàn)代的大教育家，很多的文化，各種新的體育運動都是南開首創(chuàng)的；還有一些新鮮的課程，都是張伯苓率先提倡的。有一年，蔡元培到天津去參加張伯苓的一個活動。上了主席臺，蔡元培見了張伯苓，就說“伯苓，我給你道喜來了”，伯苓問，“喜從何來？”，“才聽說你們南開的球隊輸球了?！睆埐哌€沒弄明白他這話什么意思。蔡元培接著說，學校的體育不能是十幾個人的專業(yè)隊，把他們變成體育尖子、變成專業(yè)，而多數(shù)人都成了看客，去看他們表演，說這不是我們學校要干的事。學校不能把少數(shù)的人變成專業(yè)，占用了學校的體育資源，甚至到了傷害了身體，而讓多數(shù)人缺乏體育鍛煉，變得不健康了。

我覺得，這故事太生動了，講學校的體育和辦學的方向性的問題，到底在哪？當然，全民選拔體制、競賽體制，是為了去爭取更多的金牌；而沒有爭奪金牌的運動就立刻打入冷宮？這是另外一個話題、課題，可以去研究、討論。但是學校的辦學方向，我覺得是不容討論的。只有讓所有的孩子都能穿上球鞋跑到操場上去，才是我們體育資源的真正的價值，也才是真正的奧林匹克精神——這是顧拜旦的觀點。

為什么現(xiàn)在的孩子們體質(zhì)體格問題這么嚴重，和今天體育狀況有非常直接的關系。體育不僅僅是一門課的問題，因為對于體育的定義、定位不準確，所以就帶來了一些方向性的問題。

青少年健康：終究要問你——辦學的方向是什么？要的是什么樣的孩子？學校要往哪里走？

健康問題很嚴重，確實要重視起來，但是它又是一個系統(tǒng)性的問題，所以我說但凡系統(tǒng)性的問題都比較復雜。為什么前些年我們要說減負，減負的文件發(fā)了幾十年，減了幾十年，到現(xiàn)在為止，減負還沒有解決?？赡芪覀円詾闇p負首先減量、減時間或者減分量，就以為作業(yè)負擔可以減輕了。其實有一種說法，如果高考就考一門課，按照現(xiàn)在的制度也能把孩子累死。

所以，我們怎么來評價“健康”這樣一個系統(tǒng)性的問題，是我們整個教育系統(tǒng)出現(xiàn)問題的一個反應。系統(tǒng)的扭轉(zhuǎn)和調(diào)整都需要時間，當然我們還是要起步，要敢于去探索。初心很重要，終究要問你——辦學的方向是什么？你要的是什么樣的孩子？你這個學校要往哪里走？這些基本問題你要回答。我覺得，第一步讓學校讓教育讓分數(shù)回暖，要給它一些更人性的光輝，要給它一些更多的情感，更多的一些溫度，不能做“分大命小”的事。

北京的宣武醫(yī)院有一個神經(jīng)外科醫(yī)生叫凌鋒，她對現(xiàn)代醫(yī)學很有心解。她說的一句話著實打動了我。她說，“沒有科學的醫(yī)學是愚昧的，也沒有理性；但是沒有人文的醫(yī)學是冰冷的”。這句話與我在教育上想的非常一致。家庭也好，學校也好，老師也好，還要更多的從社會、從情感上去考慮問題。

誠然，學校首先是一個社會，是一個人群，課堂首先是一個情智交流的地方，是情感和智慧的一種交叉、交融。學校是一個通過集體、通過人和人之間的交流來學習的地方。所以，學校中的社會關系、人際關系、師生關系，在我看來是起著決定性作用的。

我認為，第一步就是要讓學校的教育教學，讓天天見的分數(shù)，讓學校的管理更多一些人文、人性，增加一些情感。希望從根本上去捍衛(wèi)學生的健康的權利，健康的平等，健康的尊嚴和健康的人生，健康的兒童就是中國的未來，少年強則國強，清華人說“無體育不清華”，我們也可以說“無健康不中國”。我們期待著、相信著全中國的孩子們都有一個更美好和健康的未來。

本文轉(zhuǎn)載自微信公眾號“教育思想網(wǎng)”（ID：eduthought），作者康健。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，不代表芥末堆立場，轉(zhuǎn)載請聯(lián)系原作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