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芥末堆注】本文轉載自藍鯨教育，作者高頔。

“拓詞之于我就是我的另一個孩子，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。除非再也沒有任何人需要他，除非完全沒有任何復活的可能，除非沒有我他也可以很好，否則我根本就不可能放棄。”2 017年2月22日，拓詞CEO、頂上英語創(chuàng)始人薛淡這樣宣布，拓詞即將復活。3月15日，頂上英語宣布完成A輪融資數千萬元，系華創(chuàng)資本領投，天使投資方創(chuàng)新工場跟投，拓詞并入頂上體系。

“少壯不努力，老大背單詞”還是熟悉的口號熟悉的界面，拓詞又回來了。

為什么會做拓詞？用薛淡自己的話來說，“當時在創(chuàng)業(yè)正在找項目，當時李欣欣提出，背單詞是一個好的方向，那時候背單詞的工具體驗都太差了。而我雖然英語不好，但是很擅長背單詞嘛?！?/p>

于是拓詞創(chuàng)始團隊的4個人——三個創(chuàng)始人和一個兼職創(chuàng)始人，在一間偏遠的工作室里吭哧吭哧地開始了創(chuàng)業(yè)。2010 年6年正式投入運營，那時拓詞曾在 App Store教育類付費榜單中長期排名前三，教育類免費榜單數次登頂。2012年，拓詞拿到了徐小平的天使投資，卻在2014年8 月 7 日停止更新，直到 2016 年 7 月才完全停止運營。

“眼見他高樓起，眼見他宴賓客，眼見他樓塌了?！?/strong>

薛淡其實在2015年就已經離開了拓詞，同年10月，薛淡與上海留園教育創(chuàng)始人孫健共同創(chuàng)建“頂上英語”（以下簡稱“頂上”），主打針對青少年的在線留學英語培訓。然而在拓詞完全停止運營一個月后，薛淡決定復活拓詞。

近日藍鯨教育和薛淡深入交流，談及了他八年間的兩次創(chuàng)業(yè)，薛淡復盤了創(chuàng)立拓詞、離開拓詞、復活拓詞的心路歷程，甚至聊到了在線教育的發(fā)展和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本質。在他看來，每一個決定都是必由之路。

以下為薛淡口述，由藍鯨教育編輯整理。

創(chuàng)業(yè)找項目，遇到了拓詞

2009年，我開始準備創(chuàng)業(yè)。我從小就想自己做點什么，但大學時期一度很悲觀，那時我認為創(chuàng)業(yè)無非兩種可能，要么是你有一門獨特的技術，要么是你擁有很多資本。非常不幸，這兩者我都沒有。

當時我向身邊所有的人咨詢，“你有什么好想法嗎？”然后天馬行空地想了很多，比如數據恢復，但我做了調查之后發(fā)現，愿意為此付錢的人寥寥無幾。后來李欣欣覺得背單詞是一個很好的方向，我又在四處找項目，于是一拍即合。拓詞是2009年6月份開始，一年之后網站上線。2011年8月份，我正式從當時的公司辭職，全身心投入到拓詞。當時我身邊的同事非常意外，都覺得我瘋了。因為當時我在同方（編者按：清華同方）的收入才上來，我就辭職不干了。另外，大家認為創(chuàng)業(yè)無可厚非，我去做一個工程公司是一個不錯的選擇，但是一個理科生居然去做背單詞，這不是有病嗎？

可是在我看來，背單詞是中國人的剛需，99%的中國人都認為自己應該學好英語，但事實往往不遂人愿。學英語第一件事是背單詞，但是很多人都背不好單詞。雖然我英語就不好，所以我十分了解其中的環(huán)節(jié)，尤其是知道怎么背單詞是高效的。

于是我們三個創(chuàng)始人和一個兼職的創(chuàng)始人為了省錢一直在一個破舊的小房子里開始吭哧吭哧地做拓詞。當時的我還不明白一個道理，不能為了省錢把地方選的太偏遠，這樣會極大增加和外界溝通的成本。2012年的時候，我們拿到了徐小平老師的天使投資。此后，就如我在公開信中描述的那般，“春風得意馬蹄疾”之后也曾“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”，卻不曾想“樓塌了”。

其實直到2014年底，拓詞賬面上還是有錢的。另外因為拓詞是當時付費下載榜排名第一的產品，所以每個月還有幾萬塊錢收入，只是我們發(fā)現賺錢很難，想要規(guī)?；杖敫请y上加難。以當時情況來講，是可以勉強支撐維持的。可是在我看來，這不是商業(yè)，而且也找不到突破口。

時至今日，在我看來，當年拓詞遇到的最大的困難就是我們都是第一次創(chuàng)業(yè)，實在是太年輕了，三個人第一次創(chuàng)業(yè)，所以股權平均分配。這是極不明智的，創(chuàng)業(yè)必須有一個老大，因為很多決策是沒有對錯的，比如說像拓詞早期的時候，我跟欣欣就存在一個很大的爭議點，我希望拓詞更高效，他想讓學習更加有趣、更加好玩兒。這就是一個根本性的分歧，完全是兩條路，誰都不知道哪條是對的哪條是錯的，也有可能都是對的。所以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需要做的就是，一旦決策就向著一個方向拼命沖，決策不了才是最可怕的。另外，于創(chuàng)業(yè)而言，股份是第一件挑戰(zhàn)人性的事情。如果兩個人要創(chuàng)業(yè)，現在連股份都談不攏，那就別創(chuàng)了，也千萬別將就。如果說你現在跟我創(chuàng)業(yè)，我告訴你我是老大，你應該得多少股份，你覺得不平衡，那你就別干了。你不能說，先忍忍將來再跟他談，這是不行的，留下的隱患將來都要還。

雖然2015年離開拓詞，但我一直在關注它。因為我是拓詞的產品經理，拓詞的每一個功能、每一個細節(jié)、每一次調整我記憶猶新。當拓詞下線之后，用戶的反饋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力量，有人告訴我因為拓詞他才考上了更好的學校、因為拓詞，托?？剂硕嗌俜秩チ嗣绹?。這個對我觸動極大，原來這么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，雖然沒有變現，但是有了其他的作用。

這時候所有的“拿得起，放得下”、“退一步海闊天空”都是扯淡。拓詞即使失敗了，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，是我的執(zhí)念。2016年8月，經過一個月的掙扎，我決心復活拓詞。

復活拓詞，這一次簡簡單單當個背單詞軟件就好

離開拓詞之后，我休息了一段時。狀態(tài)最差的時候，我甚至懷疑在拓詞的六年是不是純粹浪費時間。因為從商業(yè)角度講，拓詞一無所獲，反而付出了很大代價，所有的時間、精力都投入在里面了。而且我認為，在創(chuàng)業(yè)這件事情上真正付出代價是家庭，根本不是創(chuàng)業(yè)者個人。創(chuàng)業(yè)者確實付出了代價，但是也得到了很多、收獲了不同的體驗。但是家人跟著你承受了很多很現實的東西，最明顯的就是收入的變動。

但從一個人的成長上來講，哪有成功和失敗之分。正是因為我做拓詞的過程，大家這些年對我的觀察和信任，因為拓詞我在2012年認識了我現在的合伙人孫老師。當時我做線上，他做線下。直到2015年，我們發(fā)現在線留學英語英語學習變得很清晰了，然后一拍即合。孫老師此前在上海等地已經有了幾個校區(qū)，但他沒多少糾結，處理好管理等事情之后就來了北京。因為他是一個有大夢想的人，是教育情結和商業(yè)情結都很重的人。在他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了三四年過程中，他已經看到了線下的邊界和困局，而且他還確定未來的機會一定在線上。

所以2015年底，我們開始做頂上英語。此前，我一直思考我到底喜不喜歡這件事情。過去大家常常問我做拓詞的原因，我會說陰差陽錯的進了這個行業(yè)。但我現在我知道并非如此，就像喬布斯所講，你人生中很多經歷，你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被串起來。我能進入這個行業(yè)，說明我與行業(yè)是有契合度的，所以在做頂上的時候我已經確定，我就是喜歡設計產品、喜歡幫助別人學習。我意識到這點時才發(fā)現，其實我已經干過很多年這樣的事情了，那不就是拓詞嗎。

但是那時的拓詞什么都沒有了，只留下一個 500G 的加密數據，不要說復活，這個數據能否順利解壓都是個巨大的問號。復活拓詞不僅需要技術，還需要資金，頂上教育的開支也很高，并沒有寬裕的資金重組拓詞團隊，而且這還涉及兩家公司的十幾個利益相關方。后面的事情大家就可以知道了，一步步談判，一家家融資，所有的事情都比預想的要艱難，幸虧我們也比預想的更小強，歸屬問題解決了，資金解決了，團隊解決了。

拓詞被停掉之前還有幾萬的日活，幾千的新增，它依然具備用戶價值。拓詞停掉之后，找我的用戶潮水般涌來，讓我確認自己六年的時光沒有白費。用戶是拓詞復活的基礎，此外，頂上的學生也需要背單詞。

拓詞的未來是很清晰的，效率是拓詞的基因，它會繼續(xù)強化這個屬性。同時，因為有了頂上，所以拓詞會變得更專業(yè)。拓詞復活之后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，但是之前類似買教材、買背誦時間等急功近利的功能已經割舍了，因為不需要拓詞來賺錢了，它就是一個背單詞利器。

 “在線教育已經進入實質性階段，創(chuàng)業(yè)者都是脫韁的野馬”

每到年底，都會有人說在線學習沒有一個好的盈利模式，多少的企業(yè)都在虧錢。但是在我看來，在線教育已經到了要實質性突破的階段。所謂實質階段指的是，真的會有很多學習場景變成在線。

我們在一個新事物出現的時候，通常會高估它的影響力，就像在2012、2013年很多人都非常緊張，覺得要在線教育會顛覆線下一樣，但事實并非如此?，F在這個時候，在線教育進入了真正的生長階段。

任何事物的發(fā)展都是一個成長過程，首先行業(yè)的基礎設施開始鋪就，行業(yè)的基礎設施一旦鋪就，行業(yè)就真正開始成長了。你可以認為最開始的那些都是雜草、都是小灌木，到他們都消亡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非常肥沃的土地，真正的大樹就開始生長了。很多人可能覺得那個地方已經燒成一片灰了，但其實真正的大樹正在萌發(fā)。所以到后期，往往人會低估它的發(fā)展速度，我覺得在線教育已經到了這個階段。

創(chuàng)業(yè)八年，家人時常勸我，“要不你回去做網絡工程師吧?！钡俏抑滥鞘遣豢赡艿?。創(chuàng)業(yè)者都是脫韁的野馬，一旦創(chuàng)業(yè)再也拴不住了。2015年再次創(chuàng)業(yè)與六年前相比，未知的壓力小了許多。六年前，拓詞創(chuàng)業(yè)時期，就像我們打游戲一樣，整張地圖是黑的，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該怎么走。最大的恐懼是未知，只要還看得見，我覺得這件事情就好做。

為什么會創(chuàng)業(yè)？為什么兩次創(chuàng)業(yè)都與英語有關？又為什么復活拓詞？因為創(chuàng)業(yè)者做的每一個決策都源于自己的認知。我甚至認為，其實大部分的決策都是必然決策，因為這源于你自己的認知、對這個世界的看法。換句話說，你走過的所有的路都是你的必由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