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為雷闖,來源于億友公益官網(wǎng)
芥末堆7月23日文,今日凌晨,一女孩在朋友圈發(fā)布2600字長文,匿名舉報億友公益負責人雷闖性侵了自己。舉報稱,2015年7月29日,在她跟隨益行去北京的徒步過程中,遭到了雷闖的性侵。文章一經(jīng)發(fā)出,引發(fā)朋友圈熱議。上午,雷闖公開發(fā)文回應稱,“承認文章中的事實,愿意受到懲罰,考慮向警方自首?!钡谙挛?,他在給媒體的情況說明中稱,自己與女孩發(fā)生關系后,兩人就成了戀人,“至少在我看來,我們是‘戀人’”。
女孩在舉報信中表示,2015年7月,剛剛過完20歲生日的她去北京參加徒步公益活動。其間,雷闖對她很照顧。因為在徒步之前,她從朋友那里了解到,雷闖是一個很棒的人,所以對雷闖的照顧,她覺得很感激,認為這是雷闖對她的一種認可。
徒步尾聲,由于一些原因,他們接到只能三人進入北京市區(qū)的要求。就在到達北京的這個晚上,雷闖安排了一張大床房,并稱,“做公益的人都很窮,大家都是這樣混著開房一起睡的,你不放心我可以睡地上?!?/p>
女孩稱,由于不想和雷闖翻臉,也不知道要怎么表示拒絕,就勉強接受了這樣擠一擠過一晚的要求。而在這晚,雷闖性侵了自己。
此外,女孩還表示,自己從另一名徒步者處了解到,雷闖還用同樣的手法性侵過其他女孩。
23日上午,雷闖發(fā)文回應稱,承認舉報信中所說的事實,雖然有一些前因后果,但任何因素都不是自己可以推脫責任的理由,并向被性侵女孩道歉。同時,他在公開信中表示,自己愿意承擔相關的法律責任,已經(jīng)在考慮自首。
不過,就在23日下午,雷闖又給多家媒體發(fā)了一份情況說明。文中,雷闖稱,自己與女孩的確是在徒步去北京的路上相識。并且在徒步后期,對女孩產生了好感,也做出了一些主動表示好感的舉動,“當事人并沒有直接拒絕”。
徒步抵達北京的第一晚,他確實只訂了一個房間,并在一起住的第二日發(fā)生關系。 雷闖表示, 此后他與女孩成了戀人,“至少在我看來,我們是‘戀人’”。
雷闖稱,徒步結束后雙方回到各自所在城市,但還經(jīng)常通過電話聯(lián)系,并曾一起去重慶、杭州等地旅游,后因聯(lián)系減少雙方分開。
億友公益是一家關注乙肝問題的民間公益組織,由乙肝攜帶者雷闖于2013年發(fā)起成立,旨在為乙肝群體權利倡導,維護乙肝群體在生活、醫(yī)療、教育、工作中的平等權益,推動保障乙肝群體合法權益相關制度、政策的完善?!耙嫘腥ケ本笔瞧渲饕放乒骓椖恐弧?/p>
雷闖也曾先后榮獲2009 CCTV中國經(jīng)濟年度人物提名獎、2009年中國十大法制人物、2011年南方都市報“責任中國”公益行動獎、2013年健康中國年度風尚人物、獲評影響2014中國公益100人。
附:女孩舉報信與雷闖兩次回應
1.舉報信
2015年,我是益行去北京的徒步活動的隊員,在徒步的尾聲,也就是7月29日的這一天,遭遇了雷闖的性侵(非自愿性關系)。
要回想具體過程非常費勁,因為時間已經(jīng)過去三年,我這三年所有的努力都是忘記這件事,所以要把記憶全封不動的找回來很困難。所以,請大家原諒我記憶的不連續(xù),我盡量負責任的把細節(jié)寫清楚。
日子是2015年7月28日,我剛剛過二十歲的生日,對于徒步這件事,一直都很期待,覺得如果能完成這件事,那我迎接2字開頭的人生也會有更多勇氣。當時我一一個人坐了二十幾小時的硬座和徒步隊伍在內蒙古匯合,那天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是隊伍當中最小的隊員,作為一個面子很薄并且在陌生人面前很緊張的人,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大家各種各樣的照顧,但是其中最熱情也是最讓我覺得困惑的,就是雷闖(雷闖中途離開過一次,接觸比較多的就是雷闖重新和隊伍匯合之后)。
在徒步之前,因為朋友的關系,我對雷闖大致有一個印象,是一個很棒的人,他做了很棒的事情,他很被大家認可,而且也一直作為公益界的領袖被看待。所以我一直對于雷闖的照顧,比如買冰淇淋之類的,邀請去單獨去景區(qū)玩一直覺得很感激,甚至認為這是對我的一種認可。
現(xiàn)在仔細回想過來,我覺得雷闖在路上的有很多不必要的身體接觸,比如他會在我們有單獨相處時間的時候搭我的肩,要求我挽他的手,還會請求在我的房間里午休(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)。雷闖和其他隊員一直說,認為我像他的小妹妹,所以要像照顧小妹妹一樣照顧我。
在徒步的尾聲,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,我們接到了只能三人進入北京市區(qū)的要求(這部分由雷闖轉述,據(jù)隊友回憶,本身并沒有要求大家不能住在一起,只是要分撥進入北京),當時在挑選誰和雷闖完成最后的行程時,雷闖找到我,他說他認為我是一一個背景比較單純的大學生,并且體力較好,其他人如果繼續(xù)行走會比較吃力,所以想讓我和他一起走到北京。
具體事情的發(fā)生就是在徒步到北京的那天晚上,因為在路上雷闖和龍飛一直完成預定酒店的工作,出于對他的信任,我絲毫沒有擔心住宿的問題,以為會和徒步的路上一樣,男女會分開住。到了那天晚上,我們走到目的地的時候,雷闖沒有讓我在前臺登記(說是為了安全),而是等他辦好入住手續(xù)之后,再進入酒店房間,當我進到房間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情況不對,因為這個房間是一個大床房,只有一張床。我當時跟雷闖說,我覺得這樣一張床不合適。但是雷闖的解釋是,
“做公益的人都很窮的,大家都是這樣混著開房一起睡的”
“你不放心我可以睡地上”(對不起我不記得這句話到底是怎么說的,但是有說過)
我很不想和雷闖翻臉,也不知道要怎么表示拒絕,就勉強接受了這樣一種擠一擠過一晚的要求。到了晚上的時候,我洗完澡坐到床上(不好意思穿睡衣,一直穿著白天穿的臭衣服),雷闖開始抱住我,我當時完全傻眼,用一些很不強硬的口氣請求他放開,不停岔開話題,他沒有停下,我最后到一個請求是,沒有安全措施,不能這樣。但是我沒想到,他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避孕套,最后的結果是我以非常痛苦的方式,和雷闖發(fā)生了關系。在此之前,我完全沒有任何性經(jīng)驗,幾乎是忍受撕裂感和疼痛,一個人清醒地度過了一夜。
當時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。在這件事情之后,我一時沒有辦法消化這件事,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訴其他人,在當時的我看來,這全是我單獨跟雷闖一起徒步的后果,我自己要為這件事負責任。雷闖是個好人,那肯定是我的問題,是因為我是個不好的女孩子,這種事情才會發(fā)生到我身上。最后,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是"受害人”,也沒有辦法接受雷闖是"性侵犯”的我,選擇和雷闖保持一種關系,讓這件事合理化,變得可以忍受。
但是我必須要說,我和雷闖的每一秒, 都非常痛苦,很難生存。我心里明白,這不是正常的關系。
這種關系的本質是自我欺騙和麻木。但是我毫無辦法,哪怕這件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三年,我依舊認為,我有錯。
在2016年的三月份,我和當時徒步路上的另外一個朋友W見面,她開玩笑的告訴我她知道一個雷闖的秘密。我當時心里發(fā)涼,我猜測肯定是我類似的事情。果不其然,她的話驗證了我的猜測,我第一次知道確有其他受害者存在。直到知道了還有其他人,我才終于知道自己是受害者, 我不是雷闖唯一一個秘密。 當時我的應對方法是,想要通過寫匿名公開信的方式,舉報雷闖的所作所為,但是在我準備做的時候。W與雷闖電話溝通,告訴他不要"殺熟”,不要繼續(xù)犯不成熟的錯誤。因為W已經(jīng)和雷闖以私下溝通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。所以,我也沒有繼續(xù)再繼續(xù)通過公開匿名的方式做些什么,而是主動切斷了與雷闖的聯(lián)系,并且愿意相信W的做法是有效的。
今年的暑假,也就是2018年的7月。
我又得知還有其他的受害者,是雷闖機構的實習生/志愿者,雖然她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愿公開。但是我知道,如果我再不做點什么,今后還會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現(xiàn),這是我完全無法忍受的事情。
坦白來說,我知道實名公開這件事困難重重,我寫這段文字之前,也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,我知道一一旦公開,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風險,也許在雷闖收手之前,我個人的信用就會破產,因為比起相信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學生的自述,更多的人肯定會更傾向于相信一直有道德光環(huán)的雷闖。
第二個我很擔心的事情是,我無法像舉報信優(yōu)秀范文一樣,拿出所謂實錘(比如聊天記錄、錄音)來證明我的非自愿到底是怎么一個非自愿法,我無法通過文字來陳述這件事對我的傷害,我確實無法為我自己辯護,對于這類的質疑,我只能沉默。
第三個問題是,公開這件事,對我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是為可知的,為了讓自己好起來,這三年我能想的辦法都去做了,我去打坐、看心理醫(yī)生、還在鄉(xiāng)下呆了一年,這些讓我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些起色,而我又重新回到這件事的漩渦,必須重新去接受心理治療,對我來說是非常沉重的打擊,我怕我很難再好起來。
我一直在想,公開這件事這么難,我到底想要什么呢?
我很清醒的知道,不管雷闖對我個人做什么彌補性的行為,對我來說,都是很虛弱的補償。我甚至連公開道歉這種操作,都沒有想到過,他的道歉對我個人還有其他受害者,毫無意義,時間不會倒流,我回不去三年前了。
公開這件事的唯一訴求, 是希望他真的能住手,或者有一個比他自己更有約束力的團隊或者機制能約束他,讓他不要傷害熱愛公益,一心追求公平正義的年輕女性,他不會知道,我們要修復自己,重新開始,有多么難。
我知道我的朋友圈很多都是雷闖的朋友,不管你們信不信,至少,別再推薦自己的女性朋友去徒步或者是實習了,我也是今年才知道,僅僅是2015年的那一次徒步,雷闖套路過的女性,就不止我一個.....
2018年7月23日凌晨于北京。
2.雷闖第一次回應
3.雷闖第二次回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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